这一刺目的白色电光撕裂夜幕,紧接著是震耳欲聋的雷鸣,仿佛將整个世界分裂成两半。
狂风呼啸著捲起窗外的芭蕉叶,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著玻璃,仿佛一场已引发久违的怒火终於爆发。
“滋啦——”
那样水桶粗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击中了市中心那栋最高的写字楼,瞬间,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正在无人机操纵室里进行夜间巡查的甄笑笑只觉眼前一白,紧接著,一眨眼的电流沿操纵杆直衝她的身体。
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,隨即两眼一黑,彻底失去了知觉。
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,映入眼帘的是雕樑画栋的古朴臥房,绣著缠枝牡丹的床幔低垂,穿著淡淡的安神香气。
空气中瀰漫著一股药草混合著霉味的陈旧气息,让人很不舒服。
她挣扎著起身,身体传来一阵剧痛,仿佛被人塞进了一个巨大的浆糊桶里。
“小姐,您醒了!”
一个身著青色粗布衣衫的丫鬟惊惊喜地扑了过来,眼瞼红红的,显然是哭过。
郭笑笑疑惑地看著她,脑子里却突然涌入无数不属於自己的记忆——宋国,镇国府,郭笑笑,还有那句冰冷的圣旨:“镇国侯郭坚通叛国確实证明南方凿凿,即日抄家流放平渊县,终生不得回京!”
她,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航空无人机飞行员,居然成了这即將被流放的侯府二小姐!
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声的啜泣。
郭笑笑撑著身子下,床虚弱地走到门边,透过半开的门缝,隱约看见前厅灯火通明,几个人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晃动。
那是她的家人——名义上的家人。
“爹、娘,我们我们真的要流放了吗?”
说话的是她的大姐,郭明月,一个素雅温婉的女子,此刻面色苍白,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。
她的身旁站著她的夫君,林昭。
林家是京城有名的书香门第三,林昭加少年得志的探郎,此刻却也是一脸颓然,握著明月的手,嘆息道:“岳父大人为国戍边二十余载,清正廉洁,怎会与敌国勾结?此中定有古怪!”
镇国侯郭坚,一个本该顶天立地的將军,此刻却佝僂著背,鬢角猛地爬满了白霜。他戴著头盔,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中儘是成人与不甘。他望著自己的老婆,声音沙哑而沉重:“圣意已决,多说无益。昭儿,你放心,我不会绝拖累林家,圣上开恩,允你与明月和离,吾已安排妥当。”
郭明月闻言,身子一颤,泪水模糊了双眼,却依然倔强地摇了摇头:“爹,女儿是您的女儿,生是郭家的人,死是郭家的鬼!昭哥哥,你若弃我而去,我便在此自尽!”
林昭闻言,眼中闪过目光复杂的情绪,他紧紧抱住明月,声音颤颤:“明月,我林昭绝非贪生怕死之辈,但家中老母尚需照料,我不能不能不顾及。但你放心,我面对你和离流放之事,我定想办法周旋!”
他知道自己此言苍白,却也只能安慰。
侯夫人,方蓉,一个灵机聪慧的女子,此刻却也面色铁青,紧握手中的佛珠,指节泛白。她望著郭坚,眼中闪烁著绝望的泪光:“郭哥,我们一家五口本已决定归隱荷谷,安享晚年,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那平渊县,山高路远,瘴气寰宇,叫我们怎么活下去啊!”
郭坚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中已是一片清明。他沉声道:“事已至此,唯有面对。蓉儿,你我夫妻多年,前方要是刀山火海,亦共渡难关。”
郭笑笑看著这一幕,五味杂陈。原主父母守宋国边境二十余年,忠心耿耿,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。
她心中袭来了一股强烈的不甘,和一抹难以言喻的责任。
她不是真正的郭笑笑,但却牵动了她的身体,承载了她的命运。
是时候,做准备了。
前世身为无人机飞行员,郭笑笑有著超乎常人的装备和空间能力。
她深吸一口气,开始武装自己的“金手指”。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透明的、无边无际的巨大空间,里面空无一物,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与自己的意识相连。
这就是她的“无敌空间”!
她心念一动,床头柜上的玉佩瞬间消失,再出现时已在空间搜寻。
她又试著將屋里的几件家具收入空间,同样轻而易举。狂喜瞬间涌上心头。有了这个空间,她可以——
“嘎吱”一声,房门被推开。丫鬟翠儿端著一碗冒著热气的药汁走了进来。
“小姐,该喝药了。”翠儿轻声说道,眼中带著担忧。
甄笑笑接过药碗,一饮而尽。
从此刻起,她不再是甄笑笑,她是郭笑笑。而郭笑笑的命运,將由她来改写!
屋外,雨渐歇,月光穿透云层,洒下清冷的光辉。
侯府在夜色中的轮廓寂寥,宛如一个即將被吞噬的孤岛。
然而,在郭笑笑的心中,一团火焰正熊熊燃烧,为这即將到来的黑暗,点燃了一线生机。
翠儿被碗碎的声音惊醒,她弯腰想去捡碎片,却发现郭笑笑的眼神变得异常犀利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她嚇得一颤抖,手中的帕子差点也未必。
“小,小姐您怎么了?
翠儿怯生生地问,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无措。 郭笑笑没有回答,她只是死死盯著翠儿,脑海中那个冰冷的声音还在继续:“数据获取中奸细身份確认:皇城司密探,代號『飞燕』。主要任务:监视镇国侯府,收集不利证据。次要任务:若侯府有异动,格杀重要成员。当前任务:確保郭笑笑在流放途中『意外』死亡。”
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,直插笑笑的心臟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,身边这个看似忠心耿耿的丫鬟,竟然是皇帝派来的杀手!而且,她的死已经被安排好了!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头顶,让她感到遍体生寒。 “小姐,您的脸色好差,是不是药太苦了?”翠儿见她不说话,又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几分,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。
“不不用你管。”笑笑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怒火,声音有些颤抖。
她必须冷静,绝不能打草惊蛇。现在她身中剧毒,身体虚弱,根本不是翠儿的对手。
“小姐,您別生气,奴婢只是担心您。”翠儿说著,便想上前扶她。 “別过来!”笑笑猛地后退一步,警惕地看著翠儿。她的大脑飞速运转,思考著对策。
系统既然能检测到奸细,那有没有办法对付她?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著一丝机械的提示音:“系统空间已完成初级进化,新增功能:生命体隔离。是否对目標『飞燕』进行隔离?” 生命体隔离? 笑笑心中一动。这简直是天赐的能力!她现在急需摆脱这个隱患。
“隔离!”笑笑在心中默念。
翠儿还在试图靠近,她的手刚伸到一半,突然,她的身体僵住了,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。
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。 下一秒,她的身体就像被无形的力量生生撕裂,化作无数光点,瞬间消失在空气中,连一点痕跡都没有留下。
房间里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静,只剩下郭笑笑粗重的呼吸声。
她震惊地看著翠儿消失的地方,心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,又对这空间的诡异能力感到一丝敬畏。 “生命体隔离成功。检测到宿主身体虚弱,体內残留少量毒素。是否进行净化?” 系统的声音再次传来。 “净化!”笑笑毫不犹豫地回答。 一股温暖而纯净的能量瞬间流遍她的全身,那种虚弱和疼痛感迅速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鬆和活力。她感觉自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,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。
解决了翠儿这个大麻烦,笑笑的心情稍稍平復。现在,她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“无敌空间”,为即將到来的流放做好万全准备。
“清空国库,搬空御膳房!”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。她知道,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,但有了空间,一切皆有可能。
夜已深,侯府陷入沉睡。笑笑悄悄翻身下床,避开巡逻的侍卫,像一只灵巧的猫咪般穿梭在侯府的各个角落。
她先是来到金库,看著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、古玩字画,心中一阵狂喜。心念一动,所有的財物便如流水般涌入空间,瞬间消失无踪。接著是堆满绸缎布匹的库房,珍稀药材的药房,以及各种粮食武器的仓库所过之处,无一倖免。
“不够,这远远不够!”笑笑心中有个更大胆的计划。
她利用对侯府地形的熟悉,悄悄潜出府邸,直奔皇宫。对於一个拥有超强行动力和现代无人机操控经验的她来说,皇宫的防卫在她眼中简直如同虚设。她避开所有耳目,如同幽灵般潜入皇宫內部。
御膳房,那可是匯聚了全国各地珍饈美味的地方!笑笑毫不客气地將各种新鲜食材、美酒佳酿、珍贵香料统统收进空间。然后,她將目標锁定在国库。
皇宫国库,戒备森严。然而,在绝对的能力面前,一切防御都显得苍白无力。笑笑屏住呼吸,潜入国库。看著眼前金光闪闪、珠光宝气的景象,即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她,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发財了!这下彻底发財了!”她心中狂呼。
她將空间开到最大,如鯨吞般,將国库里的所有金银珠宝、稀世珍宝、綾罗绸缎、古籍秘籍,甚至连几百年的陈年老酒,统统收入囊中,寸草不留。整个国库,在短短一个时辰內,被她搬得乾乾净净,只剩下几根光禿禿的柱子。
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,笑笑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侯府。她躺在床上,感受著空间里那琳琅满目的“战利品”,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。
明天,当抄家的人发现国库空空如也,御膳房连根葱都没有的时候,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呢?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了。
这场流放,或许会比想像中要有趣得多。
与此同时,侯府外一处僻静的屋檐上,一位和尚打扮的男子,头顶月光,身披袈裟,正悄无声息地注视著这一切。他的面容在黑暗中有些模糊,但那双深邃的眼睛,却清晰地映照著侯府的每一个角落,以及,那个潜入皇宫又悄然归来的纤细身影。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,眼神中带著几分好奇,几分玩味,还有一丝无法言喻的期待。
天边刚泛起鱼肚白,京城还笼罩在薄雾之中,镇国侯府外便已人头攒动。
大批手持刀枪的禁卫军將侯府围得水泄不通,为首的是一个身著飞鱼服、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——皇城司指挥使李忠。
“奉圣上口諭,镇国侯郭坚通敌叛国,证据確凿!即刻抄家,人犯押解平渊县流放,终生不得回京!”李忠一声令下,冰冷的圣旨如同寒风般刮过侯府大门。
郭坚一家被押到前厅,郭明月紧紧依偎著林昭,方蓉则紧紧握著郭坚的手,夫妻二人眼中虽有悲戚,却也带著一丝坚毅。
郭笑笑混在人群中,看著这一切,心中却格外平静。
李忠指挥著禁卫军冲入侯府,开始搬运財物。然而,当一名小校急匆匆地跑到他面前,脸色发白地耳语了几句后,李忠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“你说什么?国库和御膳房空了?!”李忠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,周围的禁卫军也一片譁然。
这可是天大的笑话! 他亲自带著人赶到皇宫,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——平日里金碧辉煌的国库,此刻只剩下光禿禿的墙壁和柱子,连一锭铜钱都找不著!御膳房更是锅碗瓢盆尽失,仿佛被蝗虫过境一般。
消息很快传到皇帝耳中,宋帝龙顏大怒,一拍龙椅,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。“混帐!国库空虚,御膳房被盗,这简直是奇耻大辱!”
他猛地站起身,脸色铁青,眼中满是怒火。
李忠跪在地上,冷汗直流:“陛下恕罪!臣等无能,竟不知是何人所为这这闻所未闻啊!”
宋帝气得浑身发抖,指著李忠的鼻子怒吼:“彻查!给朕彻查!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,你这颗脑袋就別想要了!”
当日午时,流放的队伍启程了。
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京城出发,一路上,郭坚一家和其他被流放的官员家眷都备受折磨。脚镣手銬摩擦著皮肤,带来火辣辣的疼痛。
简陋的囚车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,每走一步都像是酷刑。
郭笑笑虽然身体经过空间净化,强健了许多,但为了不引起怀疑,她还是表现出虚弱的样子。
她仔细观察著周围的环境,寻找著逃脱的机会。
然而,沿途的押送官兵戒备森严,让她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时机。
日落时分,队伍停在一处荒山野岭休息。
夜幕降临,篝火噼啪作响,却无法驱散周围的阴冷。
疲惫的人们裹紧身上的破旧衣裳,试图从寒风中寻得一丝温暖。
就在这时,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阿弥陀佛,贫僧路过此地,见诸位面带倦容,特来布施。”
眾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名身披月白僧袍的和尚,手持禪杖,缓步走来。
他面容俊秀,气质出尘,虽是和尚打扮,却丝毫不显暮气,反而带著几分洒脱与隨性。正是那夜在侯府外偷窥一切的无嗔和尚。
押送的官兵见状,立刻警惕起来,刀剑出鞘。“何方妖僧,竟敢在此喧譁!” 无嗔和尚不慌不忙,双手合十,微笑道:“贫僧无嗔,乃是奉陛下之命,护送流放队伍前往平渊的镇国法师。”
此言一出,眾人皆惊。镇国法师,那可是受皇帝器重的国师级別人物!押送官兵连忙收起刀剑,恭敬行礼。
无嗔和尚走到郭坚一家面前,目光在郭笑笑身上停留了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。
他看向郭坚,缓缓开口:“郭侯爷忠贞爱国,却蒙受不白之冤,贫僧深感惋惜。此去平渊路途遥远,贫僧定会尽力护佑诸位周全。”
他这话,语气平和,却字字句句透著对郭坚的尊重与惋惜,让郭坚和方蓉眼中都露出了几分感动。
郭坚抱拳道:“多谢法师厚爱,老夫感激不尽。”
方蓉也福身行礼:“多谢法师。” 无嗔和尚又看向郭明月和林昭,最后,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郭笑笑身上,嘴角微微上扬:“女施主面相奇特,与佛有缘。此番流放,亦是劫数,亦是机缘。”
郭笑笑心中一凛,这和尚竟然看出了什么?她不动声色地回望过去,无嗔和尚只是淡淡一笑,眼中深邃如海,让人捉摸不透。
“和尚,你”郭笑笑刚想开口问他,却被身旁的大姐轻轻拉了一下,示意她不要多言。 无嗔和尚没有在意,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袋,递给郭坚:“此乃贫僧平日里採摘的草药,可缓解路途劳顿,诸位请收下。”
郭坚接过布袋,感受到里面草药的清香,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暖意。
夜更深了,无嗔和尚在一旁打坐入定。、
郭笑笑却久久无法入眠,她偷偷打量著这个神秘的和尚,这个神秘的和尚,或许是她此行最大的变数。
他究竟是敌是友?他到底知道些什么?这些疑问,像一块块石头压在她的心头,让她感到不安。